(一)
炊烟四起。
又是上灯的时分。
罗老太爷正在六姨太太秦湘莲住处吃晚饭。
一向很少喝酒的罗老太爷,今晚居然喝了三大杯。这种不寻常的举动,除了罗老太爷本人,大概只有一个罗三爷知道原因。
原因是这位罗三爷今天又去了一趟葫芦巷。
怪道人配的“神药”过去多半是汤煎热饮,这一次则是一瓶藌调药丸,必须以酒发引;另一不同之处,便是这种药丸的效药,将是以前那种草药的三倍。
效药增加为三倍,药价当然也是以前的三倍。
六姨太太虽不及七姨太太娇风sao,不像五姨太太尤青霞于小巧功夫,如论姿,则为诸妾之冠。
七姨太太未进花酒堂之前,曾有很长一段时期,颇为罗老太爷所宠爱,他选了今晚服用这种药丸,便多少含有一种补偿意味。
他觉得对这位爱妾实在冷落太久了。
酒。
饭bao。
药力也有了发作的迹象。
六姨太太已进浴房。
就在这时候,一名服侍唐老夫子的贴小童忽然过来禀报道:“回老太爷,夫子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边就只夫子一个人?”
“还有石大总管和乐山乐师。”
罗老太爷心中不噤一动,知道八成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。
否则,以唐老夫子之老成持重,决不会选了这个时候,先约齐大总管和一名杀手,再请他过去。
这种时候谈公事,当然杀风景得很。
但是,他无法拒绝。
今天,他虽是花酒堂的主人,但他比别人更明,花酒堂能够继续生存下去,仗情的并不是他罗老太爷。
请他过去的人既是唐老夫子和石总管,就是三更半夜,他也得从chuang上爬起来。
唐老夫子书房內灯火明亮,而窗户上却蒙上了黑布,越发显示出事件的严重xing。
大总管石中跟杀手千面人魔乐山正在低声jiao谈,看到罗老太爷走进来,两人同时起问好让座。
唐老夫子则示意那小童去掩上房门,以免灯光外怈。
罗老太爷坐定后,问道:“是不是堂里出了什么事?”
石大总管石中神凝重地道:“本堂內部,一切正常,消息是乐师从外面带回来的。”
“什么消息?”
“一个很不好的消息,看来我们是巧成拙,上了别人的当了。”
“上了谁的当?”
“灰鼠帮!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乐师,”石中转向千面人魔“你把整个情形重新向老太爷报告一遍。”
千面人魔乐山道:“老太爷可知道南城门外有家兴隆栈?”
罗老太爷点点头。
他当然知道。
要不是兴隆栈那对夫妇名气大,人缘好,而息却极有限,兴隆栈早变花酒堂的产业之一了。
千面人魔乐山接下去道:“今天午后,卑属奉石总管之命,于城里城外各处,作例行侦察时,无意中发现兴隆栈来了一批份不明的江湖人物,经过深探查,才知道竟全是灰鼠帮‘斗鼠’和‘啮鼠’级的弟子。”
“总数有多少?”
“三十多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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