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少白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品尝着咖啡,他不慌不忙地说:“肖公子,现在学校里的确不太平。”
“你不要管别人的事,首先管好你自己。”外祖父说。
小舅舅理直气壮地说:“要怪就怪那些狗特务,是他们不让我们上课的。”说着,他又使劲瞪了沈少白一眼。
沈少白说:“肖公子言过其实了,这事恐怕和保密局没有瓜葛,也可能是中统干的,或者就是一些帮派,现在鱼目混珠,的确很乱。”
“哼!骗鬼去吧!”小舅舅也在鼻子里狠狠地哼了一声,然后嘟囔说,“谁相信你的鬼话,你以为我是白痴。”
沈少白说:“如果肖公子信得过我,待沈某回去亲自调查此事,然后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,以后断不会再发生此类事,一定让你们在学校里安心读书。”
外祖父点头赞同地说:“沈处长,所言极是,这样好!这样好!学生就应该安心读书,不要参与政事。”
外祖父又扭头对小舅舅正色道:“告诉你,以后你老老实实地给我读书,无论学校发生什么事情,有校长处理,除了校长还有教授,还有老师,轮不到你来管,否则我就把你立刻送走。”
肖风急了,他大声地反抗道:“爸爸,您别打算把我送走!您愿意去美国也罢,去香港也罢,您随便。我就留在南京,我要迎接解放军渡江,迎接共产党。”
“放肆!”外祖父顿时变了脸色,大声喝道。
外祖父警惕地瞟了沈少白一眼,他很清楚沈少白是保密局的人,和共产党是死敌。如今又是共产党大兵压境,眼看着国民党失掉江山。所谓:狗急跳墙。在国民党兵败如山倒的时候,定不会心慈手软。
外祖父厉声斥责儿子说:“住口!休得胡言!”
梅姨也赶紧说:“是呀!小弟,不要无心乱说,只怕你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。”梅姨向小舅舅递了一个眼色。
小舅舅假装没看见,依然满不在乎地说:“说说怎么了?全南京城的人都知道共产党要来了,这是不争的事实,难道我不说,共产党就不来了吗?”
沈少白不慌不忙地说:“看来肖公子对共产党颇有好感呀!”
小舅舅说:“我对共产党有好感怎么了,何罪之有?”
“这么说,肖公子很欢迎共产党了?”
“共产党又不是我招来的,我倒是想让贵军打胜仗呢,你们打胜了吗?你们自己无能,让共产党打得一败涂地,丢失了江山。这和我欢迎不欢迎共产党没什么关系。这只能说明共产党比你们得人心,是得道多助,失道寡助。”
“闭嘴!”外祖父吼了一句。
“看来肖公子对共产党很崇拜了。”沈少白说。
“共产党抗日坚决,抗击日本侵略军英勇,保卫家园,善待民众,拯救国家民族于危亡之中。”小舅舅激动地站起身,慷慨激昂地说,“沈大处长,我倒是很想对贵党有所好感,也很希望贵党能以民族大业为基点,为民众着想,使国家昌盛富强。然而,贵党又如何呢?政治腐败,政府官员中饱私囊,丧失民心,你们能阻止解放军渡江吗?解放军要打过长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,所有中国人都看见了。所谓:失民心者,失天下;得民心者,得天下。这就是真理。”
小舅舅的一番慷慨陈词,使室内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。外祖父双眉紧锁,外祖母生怕儿子和丈夫又要争吵,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线活,站起身来推着儿子轻声说:“好了!风儿,赶快上楼看书去吧,你还小,国家大事不需要你小孩子来管,莫谈国事。”
外祖父板着面孔怒斥道:“少年轻狂,妄自尊大,不知道天高地厚,国家的事情也用得着你来评判!给我滚到楼上去,不要让我再看见你,哼!”外祖父大声地喝斥道。
梅姨听了弟弟的一番宏论很激动,弟弟能够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,她从心里面涌出一种由衷的欣慰。但是,弟弟的话太过直白,缺乏自我保护意识。梅姨很害怕小舅舅在别的地方也敢这样高谈阔论,招来杀身之祸。
梅姨唯恐弟弟再口无遮拦,她起身拉起小舅舅的手,说:“小弟,你还小,不懂得政党之间的事情,你只要专心读书便可,不可惹是生非。”梅姨说着把小舅舅推上楼去。
梅姨站在楼梯前,她蓦然回首,她第一次用一种女人特有的眼神向沈少白望去,在她那复杂的眼神里似乎蕴含着某种恳请,也可能在这时候,她很希望沈少白上校能高抬贵手,不要和弟弟肖风计较。而此时,沈少白也在默默地注视着她。在那瞬间的一瞥中,四目相视,其中似乎包含着某种很朦胧的含义。
其实,梅姨在心里面也知道沈少白不是个坏人,应该说,沈少白是个很有智慧、富有责任感的男人。沈少白在抗日战场上立场坚定,英勇杀敌,一直战斗在日本人控制的白色恐怖的上海,舍生忘死。内战爆发之后,沈少白没有抓捕过共产党,也没有杀害过共产党,这一点梅姨是有所掌握的,梅姨对保密局几个重要人物都做过详细的调查,这也是她的工作。如果说梅姨和沈少白成为两大阵营的敌手,那只能说是历史赋予了他们如此的命运,如果没有这场战争,也可能沈少白依然是梅姨最好的朋友。
梅姨回到房间,郝婆已经给她铺好被褥,并在桌子上放了一杯热牛奶,郝婆说:“小姐,喝了牛奶,早点休息吧。在外边跑了一天,肯定累坏了。”
“是有一些累。”梅姨说,“郝婆,你还住在外边吗?”
“是的,小姐。”
“郝婆,搬回家里来住吧,免得你每天来回跑路。”
“谢谢小姐,我住在外边挺方便的,我喜欢一个人住。”
“是嘛,那就由你吧。”梅姨打了一个哈欠说。
郝婆一边帮助梅姨收拾着房间,一边说:“唉!先生和少爷一见面就争吵,这可怎么好呀。”
梅姨说:“郝婆,您还不知道小弟的脾气。小弟说话口无遮掩,有口无心,他不过也就是瞎嚷嚷,他懂得什么?”
“嗨!我一个老婆子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,不过,这父子俩见面就争执,也让太太操心。”
“郝婆,我知道您偏心小弟,您老护着他。”说着,梅姨笑了起来。
“肖家就这么一个男孩子,这是你们肖家的根。在重庆时,少爷才十一二岁,他想吃什么东西就缠着我给他做,少爷到现在要吃的了,要喝的了,还是缠着向我要呢,和小时候一样。”郝婆的话语里带着满足。
“小弟就是让你们给宠坏了。”
“我们少爷心眼好,心地善良,心可软了,和我这个老婆子也亲。”郝婆说着露出牙齿笑起来,郝婆嘟囔着走了出去。
肖公馆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,梅姨躺在床上,她的脑子里像一片片飞絮缠绕在一起。闫武被捕,秦灿杳无音信,楚秋凡的突然出现,这三者之间有着一种怎样的关系呢?
梅姨走到窗前,窗外一缕轻柔的月光穿透玻璃悄悄地洒落进来,无声地爬上她的手臂。她向窗外望去,幽黄的路灯照射在街道上,虽然,这座古老的城市沉浸在一片硝烟弥漫之中,但它依然雄伟、依然美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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