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集粹楼吃饱喝足后,李雩又带着二人看了戏,喝了茶,品了各种当地特色小吃,还去看了桑思齐修的四条水渠。除了在水渠边略显神伤以外,李雩的心情似乎很好,好到就象是最后的狂欢,直到厚朴和紫苏察觉到反常。
直到日头西沉,李雩才一言不发地领头走进一条狭窄的小巷。
路上到处是污泥浊水和烂菜叶子,三五成群穿着破旧,容颜憔悴的乞丐在地上寻找一切可以再次利用的东西。见到他们三人,卑微地躲到一旁,生怕自己的衣服弄脏了他们的华服,低着头尽量靠墙站着,卑微想要化做一张纸贴在墙上。
主道就象长兴的脸面,而这里是隐密不可示人却又必不可少的部位。路的一侧是低矮的茅草房,另一侧则是薄薄的木质板,连漆都没上,有的窗户上流出乌黑的油渍。
厚朴和紫苏活了三百多年也从没来过这里,一走进小巷气氛就变了。夕阳西下,把李雩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,显得单薄凄凉,孤独无助。
紫苏抬起头蓦然发现集粹楼那高高的绿色琉璃瓦上的螭吻——这里竟然是主道的后巷!紫苏轻轻拉了一下厚朴的衣袖,示意要他看上面,厚朴却把食指放在唇上要她噤声。
李雩曾有多少次和那些乞丐一样在这里逡巡着,期待集粹楼的残羹剩菜里多少还能有些吃食。他的眼前有些水汽朦胧,在小巷的尽头又仿佛出现出了那个消瘦的少年。
在一家茅草房前,李雩站住了,厚朴和紫苏一左一右立在他的身后。
没过多久,陆续有短打扮的年轻人从一张窄门里走了出来,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赵温!”
赵温转过脸来,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高贵的客官竟然出现在此地,而且还亲切地叫住了自己,联想想午时的情景,也不知是福是祸,不免惴惴不安。
“客官有何吩咐?”赵温施了一礼道。
李雩微微一笑道:“这里已不是集粹楼,我也不再是客官。只为最后那一个问题而来,似乎小哥还有话没有说完。”
赵温又重新打量着三人,机灵地左右看了看,走近两步小声问:“您是不是巡按大人?”
李雩愣了一下,这正是自己准备好骗他的说词,没想到被他抢先说了出来,心道这赵温想象力丰富,倒省了自己不少口舌。
赵温又飞快地说:“别否认,我知道您就是,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,我小温的嘴严着嘞!”
李雩丝毫也不脸红,借坡下驴地承认了下来。他对官场的规矩了如指掌,变出了一枚官印,在他眼前晃了晃,三言两语便让赵温深信不疑。
赵温神神秘秘地说: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三位请跟我来。”
李雩觉得赵温真是可爱,这回他连饵都不用下,直钩就把鱼钓了上来。
赵温在前方领路,他边走边说,恨不得连蹦带跳的。
走着走着踩了颗石子,他晃了两晃,站稳后象是想起了什么,突然沉默了下来,失魂落魄地好几脚踩到污水里,两只布鞋全都湿了他也浑然不觉,要不是李雩从后面拉了他一下,他还差点撞到了路边的小树上。
一直到了城东南,赵温突然停下脚步,抬头四周看了看,这才发现连自己家都走过了,回过身脸通红地指着一间茅草房说:“我家就在那里。”
赵温开门时,李雩、厚朴、紫苏三人在他身后互相对视了一眼,他们都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。
进屋一看,里面只有一张破床,一张小竹方桌,两把竹椅,浆洗得干干净净的两套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头。
这才想到不该把贵客带到家来,赵温的脸更红了,尴尬地挠了挠头,说了声“请等等”,一阵风似地跑到了隔壁,借了一张椅子过来。让李雩三人坐好了,他自己只有坐在了床沿。
又犹豫了好一阵子,赵温才郑重地说:“说正事之前有一桩事得先理清了,大人说是替我姐带钱给我,但这钱若不是我姐的就请明说,我赵温绝不是贪图小利之人。”
李雩忙说:“怎么可能是在下自掏的腰包?我与小哥素不相识,若不是听桂嫂提起又如何会知道小哥在集粹楼里?又怎么会知道她是小哥的大姐?”
赵温心中尚有疑惑,却想不出别的解释,只好说:“这件事还是有点让我想不通,但如果真是大姐相托,她敢把一大笔钱交付给陌生人,足以证明对几位的信任。大姐的为人我清楚,她信得过的人我也信得过。如果不是,三位为了考察长兴的官吏就大可不必。好不容易上面来人,为了长兴的乡亲们,小子一定毫无保留地全说出来。”
李雩连忙否认,死死咬住二两银子是桂嫂的,在心中悄悄地为这个年轻人竖起大拇指。他的心思很缜密,话也说得在理,没猜得出他们真正的来历很正常,毕竟没有人会轻易就想到神仙身上。
“其实长兴县不并象表面看到的那么好,真实情况糟糕透了!”赵温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才接着说,“我只是一个小人物,但没有人比我这种人更清楚县里的官老爷们有多奢侈,他们的薪俸根本没法维持他们的高消费。李重霸到长兴不到三年就建了一栋若大的宅子,听说乡下还买了田。只需要粗略地查一查就能查出来,你们去快查吧!”
“还有吗?”
李雩很失望,仅凭这点根本就扳不倒李重霸。大华国已经在走下坡路,每年的税收逐年减少,可是各种开销却越来越多,所以官员的薪水普遍偏低。想要马儿跑,又要马儿不吃草是行不通了,所以不足的部分政府默许官老爷们自己解决。这个口子一开,官员们压抑的贪婪释放出来了,一个个利用手中的权利巧取豪夺,还美其名曰“有能力”,只是苦了冶下的百姓。三十多年前还好点,随着皇帝陛下老迈昏庸,情形愈演愈烈了。
“这还不够吗?”赵温比李雩更失望。
李雩正在冒充朝庭命官,不方便妄议国是,只好说:“总得要有真凭实据才好上奏请旨。”
赵温长长地“哦”了一声,发了发狠,把自己受伤的右手臂亮出来说:“那么我受的伤就是有价值的了。十几天前,我和几个同事们一起上菜,在门外听到县令大人和师爷在说……在说……说他们把朝庭发的赈灾款给分了。”
最后一句赵温几乎是喊出来的,他下了很大的决心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说完就虚脱了一样。幸亏一进屋紫苏就把这里布下了隔音结界,没有任何人鬼神魔妖能听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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