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,女孩子家要多注意身体,有什么问题吗?”陆川戏谑地笑道。
离落这下彻底乱了方寸,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。
陆川对她不知所措的神情表示很满意,其实刚才那颗本来只是用来祛寒止痛的普通丹药罢了,只不过他来之前在药上沾了一些轻微的毒药粉末,然后用水化开,使其渗透进去便于发挥药效。
虽说是毒,但毒性很弱,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,而且此毒与男子体内阳气相冲,若是男子服下,半个时辰之内会腹痛难忍,头疼欲裂,而女子服下,则并无异常,还可驱散因月事带来的疼痛感。
由此可见,江离落,确确实实是个女儿身。
“你看看你,明明是娇娘,偏要扮男装,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陵阳山,还当上了掌门疼爱有加的二弟子,江离落,你还真是有些本事。”陆川围着她一阵冷嘲热讽,语气听着让人很不舒服。
离落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,直接双手抓住他的衣袖不松,哀求道,“陆川师兄,我求你,千万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,否则,我这几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……”
还有师父这么多年的心血,也是白费了。
陆川对她的恳求却是面无表情:“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啊,陵阳自开山之时,陵阳祖师就立下了不收女弟子的门规,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敢打破这一禁忌。你女扮男装入陵阳山拜师求道,实在是欺上瞒下,欺师灭祖,罪不可恕!”
离落顿时吓得快要哭出来了,眼眶也已经湿润起来,泪水在不停地打转着,“不……要,不要说,求你了陆川师兄,不要说出去……”
见她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,陆川用手轻轻地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滴,神情语气也终于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,“好了好了,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,这就哭了?我当然不会说出去,你可是我们大家最疼爱的小师弟。”
“真、真的吗?”离落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陆川。
“当然,”陆川勾唇笑道,那笑容却似乎别有深意,“不过我以前还真没好好注意过,如今细看起来,还真是细皮嫩肉的,标致又可爱。”
他捏住离落的下巴往上抬,这个举动让离落不禁觉得心慌,可她又不敢抗拒,只能眼神躲闪着小声请求,“陆……陆川师兄……”
陆川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放肆了,此处毕竟是微澜殿,若是被掌门看见,他也免不了被处罚。
“好了,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先下去了,你日后若还有哪里不舒服,尽管去炼丹房找我便是。”
“嗯好……不过,陆川师兄,你,你真的不会说出去的,对吧?”离落用那双水光闪闪的墨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,希望他能遵守诺言,保守住这个秘密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陆川又突然假装为难的样子,思考了一会,“此事吧说到底还是事关重大,你想想,你欺瞒陵阳山上下也只是你一人之过,可我若知情不报,那也是一个逃脱不开的罪名,实在是进退两难啊……不如这样好了,明日子时,你去山下浮玉泉,我们在那见,再好好商量一下此事,如何?”
“好、我一定去!那陆川师兄先快些离开吧,如果被别人知道你私自来微澜殿找我,那就不好了!”离落也觉得陆川师兄所言确实并无道理,虽然眼下四处无人,可继续在这里纠缠此事,一会儿被师兄看见那可就百口莫辩了。
师兄是个聪明人,只要被他看出一点点端倪,她女扮男装这个事定是瞒不住的。
好在这几日师父出门去了,她明晚借这个机会去和陆川师兄好好商量商量,务必求他保守住这个秘密,无论他要她做什么都可以。
浮玉泉一带僻静幽深,而且过了戌时是不许弟子随意来这里的,相约在这里见倒也还算安全。
离落在来之前整整一天,吃不好睡不好,心事重重又不能不在风临面前强颜欢笑,假装无事发生。
眼看着子时已过,可还未见到陆川的身影,她有些着急,等得心神不宁,坐立难安。
“江师弟,”等了好久,终于听见陆川在唤她,“你还真来了。”
“我当然要来,我们约好的,”离落不忘环顾四周,周围无比寂静,陆川也是只身一人前来,总算是松了口气,“陆川师兄,你也就不要跟我拐弯抹角了,你就直接告诉我,我怎么样,你才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?”
“为何说这样的话?”
“我就是觉得,你也许是有求于我,要我为你做些什么,所以才约我来的,”离落低下头忍不住叹息一声,“只要你能答应我不说出去,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,我不怕受苦也不怕受累,总之,条件你随便开,我绝对不会说个不字。”
陆川被她义正言辞的话惹得发笑,他向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可此刻在离落面前,似乎毫不避讳了,“怪不得,师兄他们都那么喜欢你,江离落,你确实很不一般啊。”
离落沉默不语,她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,非要说有,那就是运气好罢了。
陆川走过她身边,站在浮玉泉前开始宽衣解带,在他将自己的白衫脱下时恰好被离落转过身瞧见,吓得她下意识地用双手遮住了眼睛。
“陆川师兄!请自重!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,但还好如今是深更半夜,周围也没有旁人。
陆川脱掉上衣,露出宽厚的脊背,他舒展开壮硕的双臂,还扭了扭脖子,随后便整个人浸入了泉水中,入水后他才转头看向离落,面无表情道,“我不过是想来泡个澡,何来的不自重?”
“可我娘说,非礼勿视……”
“那看来你这心里头啊,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姑娘家呢?”
“我……”离落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陆川在水中望她,原本透过树枝隐隐约约的月光,此刻竟似拨云见月,照在了她一个人身上,“你若是还想继续守着这个秘密,就把手拿开,把自己完完全全当做男子,两个大男人在一起,没有什么非礼这一说。”
离落听进了他的话,犹豫不决很久,双手终是缓缓地放下,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,映入眼眸的是陆川的身影,不过夜色已深且被浮玉泉的雾气缭绕着,并不能真切地看清楚他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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